考茨基和通向社会主义的议会斗争之路──对Eric Blanc的回复(下)

By Socialist1917 at 2020-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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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运动用得上议会吗?

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和七十年代初,爆發了自1917-1923年以来最广泛的革命浪潮,当时大多数工人运动并不採取「议会斗争」的道路:1968年法国总罢工具有革命性意义;在1975年的葡萄牙革命中,工人们通过佔领和直接群众运动的方式将他们的工厂自下而上地国有化;而1979年伊朗革命时,在什叶派教士阶层领导的毛拉反革命运动成功前,工人们自己组织的「休拉斯(Shoras,委员会)」组织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涌现。

相比之下,1970-1973年的智利革命似乎确实走上来了议会斗争之路,社会主义政府的当选加速了当地事态的發展。此地的工人们也开始建造替代组织结构来抵御资本主义国家。「警戒线(Cordones,当地的革命委员会)」 帮助协调工厂佔领运动和粮食分配。但是当工人阶级要求政府将他们武装起来,以抵制受美国支持的潜在军事政变时,社会主义的议会领袖却犹豫不决,盼望与智利的统治阶级达成妥协。运动失败了,皮诺切特(Pinochet)将军在美国支持下血腥镇压了革命,处决了超过4000名社会主义者和工会活动家。

在这段革命多發的时期裡,斯大林主义政党总在工人运动中主要起着非常消极的作用,他们不断寻求与资本主义取得和解,就像社会民主党人在1917年后所作的一样。而在所有这类革命中,缺少的是这样一个工人运动的领导层:他们透彻地瞭解资本主义国家,可以基于他们的认知制定必要的战略,以领导运动走向胜利乃至建立一个工人阶级掌权的社会主义民主共和国。

左翼政府的前途

用军事独裁的手段来阻止激进的改革——这是「第三世界」国家统治阶级的常用手段,为「發达」资本主义国家不屑于採用。但是实际上所有的统治阶级都准备用极端手段保卫自己的权力。德国的、意大利的和西班牙的统治阶级曾诉诸于法西斯;在西班牙、希腊和葡萄牙,右翼独裁政权甚至持续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1975年,英国君主發动宪法政变,解散了澳大利亚左翼工党政府。1982年英国政治家克裡斯·穆林(Chris Mullin)在其撰写的畅销书《英式政变(A Very British Coup)》中,探讨如果英国选举出左翼工党政府,也会遭遇类似的發展前景。只要工人阶级真正尝试借用议会或国会实施社会主义政策,国家一切合法和非法的机构都会被用来破坏这一企图。资产阶级已经对如此时刻严阵以待,而工人阶级更不能鬆懈下来。

桑德斯政府若想成功赢得全民医保等核心诉求的实现,就需要得到街道上和工作场所中群众运动的配合,也离不开来自站在劳动人民和受压迫者利益上的独立左翼政党及其斗争纲领的支持。而这样的政党应当争取在国会、各州立法机构和市议会中获得绝对多数的席位。然而,要对付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强大的统治阶级,对资本主义国家有着清晰认知的领导层会是决定性的。

在美国,统治阶级曾指责革命社会主义者鼓吹「推翻政府」的阴谋,令我们遗憾的是,布兰克竟随声附和如此荒谬的说法。马克思主义者力图赢得工人阶级的大多数乃至全体人民的支持,使之成为社会主义变革的必要条件。

不过,我们同样相信,只要社会的民主意愿侵犯到资本家的权力和特权,那麽统治阶级将无法容忍它;如果民主不服务于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设法堵塞民主的通道。在20世纪30年代,国会调查了一起针对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总统的军事政变阴谋,组织这场政变的是美国统治阶级的一派,因为他们甚至无法忍受如「新政」这样的有限度的改革。

革命组织

布兰克的文章不仅未能充分认识到国家的性质,而且忽视了资本主义民主的局限性,却继续论证可以在资产阶级议会框架下赢得社会主义。他的目的是为驳倒俄国革命,笃信其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可能成为今天的典范。除了他对于暴动主义(insurrectionism)的稻草人谬误,他还从根本上反对工人阶级需要扎根于自己的革命组织。

然而,一个瞭解资产阶级民主局限性的群众性革命党,对于人类向社会主义成功过渡是至关重要的。如此政党必须对于前景有着清楚的认识,对于工人阶级面临的任务有着明确的理解。它将努力在国内外建立一个共同组织,通晓历史的教训,以便在工会内,在更广泛的政治组织裡,乃至在劳动人民和受压迫者的一切斗争中为其理念而战。

我们现在正跨入美国一个政治上更加动盪不安的新时期。资本主义利用「共产主义威胁」製造恐慌的时代已经烟消云散,对市场的狂热和斯大林主义也双双瓦解冰泮。2013年,社会主义替代的候选人萨旺特在西雅图市议会中出人意料地获得了96,000张选票,这标誌着社会主义在新生代的復甦。该胜利是左翼浪潮的一部分,它为桑德斯2016年参与竞选铺平了道路,还转而引發了DSA成员的激增。

在我们集中精力为社会主义而奋斗之时,我们的运动也必须熟悉那些将决定我们前进道路的陷阱和机遇。布兰克的文章并未描绘出他那循规蹈矩的线性社会主义道路的经济背景。社会民主党派兴起的1890年代或 西方「福利国家」如日中天的1950年代,不可能再度回到我们的面前。而我们正处在一个资产阶级發展经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阶段,危机和不稳定是其永恆的特徵。这将激起社会的剧变,并从根本上改变工人阶级意识。在这一时期,社会主义者将面临左翼和右翼民粹主义崛起交织着新时代改良主义的複杂局面。

社会主义者必须运用议会,但我们也得理解这些机构代表着什麽,理解对社会主义者而言其中潜藏着怎样的危险,

资本家无数次尝试把马克思埋葬于土裡,但他的思想老是阴魂不散。以马克思主义来判辨我们世界即将發生的变化,来剖析我们历史的教训,工人阶级就将找到进步的出路,以取缔资本主义所有腐朽堕落的体制,为全人类建立起社会主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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