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侦探Ruben (原创短篇)
一月初的基辅机场,乘客很少。一个金发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随身小行李箱下了飞机。
他扶了扶眼镜,裹紧厚实的风衣,竖起领子。
走出机场,两个高大壮硕的乌克兰男子迎上来:“Westland先生?”
Ruben点点头。
“请上车。”
Ruben看着眼前这辆明显是军车改装的车辆,又看了看这两个平头男子。他们的腰间都鼓鼓的。
Ruben上了车。
这两个男子说:“Westland先生,请带上头套。”
Ruben知道这是怕他认出路来,识趣地带上。
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 车停下来了。
另一辆类似的车辆在路边,换车后又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到了目的地时,已经将近天黑。
Ruben被带进一个农场房子里,摘下头套,灯光一时晃得他看不清东西。
终于他看清了,眼前坐着的,是Borys Humeniuk,乌克兰OUN武装反政府亲俄分裂分子的重要领导人物。
Ruben并不惊慌,显然有备而来。
Humeniuk很和气地说:“Westland先生,辛苦了。不过你知道这些规矩,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
Ruben点点头:“言归正传,我需要知道你们怎么获得的这批画。”
Humeniuk:“这重要吗?”
Ruben:“你想让我的客户付钱,就要交代来龙去脉。来路不明的东西他们不会考虑。”
Humeniuk:“也好,告诉你也没关系。半年前我们突袭了一栋房子,那栋房子属于被罢免的Viktor Yanukovych总统的秘书。在那里我们发现了这些画,把它们保存了起来。”
Ruben:“这些画当时在那里有危险吗?“
Humeniuk微微一笑:“是的。”
Ruben知道这些反政府武装能做出什么事,就不追究细节了:“然后你们联系了荷兰大使馆?”
Humeniuk:“是的,我们也有懂艺术的人,知道这批画10年前从荷兰的博物馆被偷走。你们的政府正在找它们。”
Ruben:“让我看看画。”
Humeniuk吩咐手下拿一幅过来。
Ruben看了一下,表示了确认。
Ruben:” 你们有什么打算,说说看。“
Humeniuk:“早听说Westland先生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品侦探,果然名不虚传。这批画是你要的吧?”
Ruben点点头。
Humeniuk:“被偷了十年了,我们给找回来,也算是给荷兰艺术做了贡献吧?”
Ruben笑笑不说话。
Humeniuk:“我们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总该有点补偿吧?”
Ruben:”你们的价钱是?”
Humeniuk给出五个手指头。
Ruben笑了:“这批画不值这个钱。”
Humeniuk:“怎么不值?我们保护了这批画,并且付出这么大的精力鉴定出它们是荷兰的被盗艺术品,并联系到了荷兰使馆,难道不值得被奖励吗?”
Ruben笑着说:“这些画不值你说的价钱的百分之一。”
Humeniuk恼羞成怒:“什么,百分之一?你们荷兰不是有很多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吗?”
Ruben:“我们是有很多,可这批画不是。”
Humeniuk:“既然不值钱,你们为什么还要找回去?”
Ruben:“再不值钱,也是我们的财产。”
Humeniuk不死心:“我们费了这么大劲,5百万欧元吧。”
Ruben心里暗笑:“一下子就降了90%。”
Ruben开头说:你不能狮子大开口,你得知道,荷兰的博物馆能出多少钱,不然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Humeniuk:“他们能出多少?”
Ruben也给出五个手指头。
Humeniuk:”五十万?太少了!“
Ruben再次微笑:“你错了,是五万。”
Humeniuk一下子暴怒:“五万?你拿我寻开心吗?!”
Ruben不慌不忙地指着桌子上那幅画说:“这幅画边缘已经受潮,并且有了霉菌。表面颜色脱落得很厉害,还有好几道轻微的划痕。显然这些都是最近刚刚弄的。如果没有这些磨损,价格会高一些。如果这些画还在那个所谓的秘书的房子里,情况应该好很多。不过,就算完好无缺,这家荷兰博物馆也不会照你说的赎金付钱。五万是他们一年的采购预算,多了没有。”
Humeniuk有点慌神,转头跟旁边的大汉说了几句。
Ruben:“这就对了,跟你老板商量商量。”
Humeniuk怒:“谁说我有老板?“
Ruben吐出一个名字:“Oleh Tyahnybok。”
Humeniuk努力保持镇定:“不知道你说什么。”
Ruben:“我有一些客户已经接到了Tyahnybok先生的报价。他一方面让你跟我接触,另一方面又亲自跟其他潜在买家打交道。你要小心,他给你的出价太离谱,明显没把你当回事。万一你跟我没谈拢,他自己找了买家,你就鸡飞蛋打,什么都拿不到。”
Humeniuk努力压制住怒气,半晌,说道:“Westland先生,你说怎么办?”
Ruben:“国际刑警已经在跟踪这个案子。他们已经留意到了Tyahnybok的动作。作为乌克兰右翼大党的领导人,他也太不谨慎了。”
Humeniuk:“你错了,我并不认识Tyahnybok。”
Ruben微微一笑:“那你认识Nalyvaichenko?”
Humeniuk眼神游移:“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
Ruben:“Nalyvaichenko是乌克兰安全局USB的负责人,在我跟你们接触的时候,他们正在与我的另一些客户接触。据说,他代理是同一批画。”
Ruben接着说:“你没看出来吗?你不过是Tyahnybok的一个棋子。你卖出去了,他得利;你卖不出去,他就让Nalyvaichenko把你一网打尽,然后用他的网络去销赃。黑白两道通吃。”
Ruben笑起来:“这个国家太有趣,抓贼的和销赃的是同一批人。”
Humeniuk说不出话。
Ruben:”我的五万,你现在还有命拿,就赶紧拿。”
Humeniuk眼中冒出杀机:“我手里还有你。”
Ruben安然坐下:“我要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Humeniuk一低头,看到胸前的红点在闪烁。
一个月后,荷兰的博物馆得到喜报:被盗画作的第一批3幅作品将于近日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