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脆弱性(antifragile)
Antifragile (decribed by Taleb):
社会总会有脆弱性存在。脆弱性包括了带来负面影响的波动性、随机性、混乱和压力、风险和不确定性等等。社会趋势(经济政治或者军事)随着时间流逝必然具有脆弱性。黎凡特繁荣了上万年因为阿拉伯复兴社会党人的green强权上台而迅速衰落并陷入战乱, 罗马这样的千年帝国,却难逃汪达尔人和奥斯曼土耳其的魔掌, 威尼斯这样的千年共和国,也逃拿破仑的龙骑兵践踏。分工过于精细的人类社会也多半会具有脆弱性,疫情即是最好的证明。
反脆弱性(antifragile)的定义是:有些事情能从冲击中受益,当暴露在波动性、随机性、混乱和压力、风险和不确定性下时,它们反而能茁壮成长和壮大。作为个体来讲,有机体往往需要一定的外来的压力刺激(当然不是毁灭性的,而是可控的),才会变得更加强壮。一个社会群体必须把自己打造成近似于一个有机体/复杂系统,而不是无机体/简单系统,并敢于承受一定的压力和刺激,才会变得更强壮和有抵抗力。Taleb观察到:瑞士的各个自治市经常相互撕逼,各种竞争吵闹,这导致其虽然木有强大的中央GOV,却形成了一个类似有机体的复杂系统,得以经历两次世界大战而被保全,且至今经济竞争力仍然稳居世界前列。他还认为,作为一个有机体的社会,必然是灵活的必须要有一些可以脆断的部分来做出牺牲,并让整体社会得到调整。比如,十年一场的康波。
从人类对这些自然随机事件的干预的效果来看,Taleb提出了极端斯坦和平均斯坦的两种模型:
两图对比,不言而喻:
因纵轴维度不同,可以自行导入比较一下STDEV。
视频也是一个意思,up and down makes the progress faster.
历史上人类为了平稳控制流程,或者搞过度干扰,容易导致系统从平均斯坦转变为极端斯坦,Taleb给了不少证据,比如,他观察到随着现代国家的建立和发展,极端斯坦似乎越来越不可避免。
比如,在普鲁士德国和意呆利“重新统一”(就好像这些国家在过去的岁月中也曾形成过一个明确的整体,而这些国家后来都发展成了NAZI国家)之前的欧洲。在这些浪漫的实体创建之前,欧洲大陆上的国家如细胞一样分裂繁衍、形态不定,大小城邦混战不止、分分合合。又比如热那亚和威尼斯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争夺地中海东部和南部地区,就像两个妓女为抢夺人行道上的地盘撕扯。这样的城邦混战自有其好处:小国很难应付一个以上的敌人,因此战争促使各国忽敌忽友。城邦之间时常出现关系紧张的局面,但是不会酿成重大后果,就像英伦三岛的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偶尔发洪水也从未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远比长期干旱后遭遇强降雨的气候容易应对。换言之,这就是平均斯坦。
然鹅,19世纪后期,中央集中制度就如传染病一样蔓延开来,结果在这些大GOV国家间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及其余波:受害者超过6000万(也可能是8000万)。有无战争之间的区别变得巨大,呈现出显著的割裂。
这与产业界向“赢者通吃”的模式转换并无差异,即少数事件居于主导地位。城邦的集结如同我们早先提到的餐饮业:动荡不定,但你永远不会看到一个大规模的餐饮业危机——这一点与银行业务很不相同。为什么呢?因为它是由大量独立而相互竞争的小单元构成的,这些小单元靠一己之力并不足以危及整个系统,或使其从一个状态进入另一个状态。随机性被分散而不是被集中在一起。
Taleb还给出了最近的证据——20世纪60年代,当随机性被聚集,出现了米苏两强。米苏核战争几乎一触即发时,人类非常接近毁灭性的灾难。
Antifragile是Taleb基于对随机性/遍历性,黑天鹅观察的自然推论。
推崇稳定,维稳正当性,以及反过来期许某种今年/明年/下下年就会发生的天灭核平,只能祝心想事成,永远在各自的幸村者偏差中获得心灵的满足;
对于各种评论家来说,数据驱动型的人容易犯下的错误是无法意识到风险存在于未来,而不是过去,一只火鸡被屠夫喂养了1000天,每天都向其分析师给出数据证实,屠夫对火鸡的爱的“统计置信度与日俱增”;
短暂时间维度下只能观测到variation 而非 trend,越宏大的观测对象,所需要的时间维度或许就越长;
资讯所包含的是99%的noise,去读经过时间检验的东西,去读历史,但不要把重心如真的假的史学家一般放在路径的逻辑上,而要放在遍历性上;
对于个人,留下一个能够活命的生计,去寻求可承担的风险;
差不多就是尼采表达的意思,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当然前提是不能找死,做好风控。
细节/原著参阅:
https://program-think.blogspot.com/2018/12/Book-Review-Antifragile-Things-That-Gain-from-Disorder.html
Fooled by Randomness;The Hidden Role of Chance in Life and in the Markets
Black Swan: the Impact of the Highly Improbable
Antifragile: Things That Gain from Disorder
非常有意思的文章,谢谢分享。(极端斯坦和平均斯坦的图好像挂了?)
看了以后有几点想法:
历史上人类为了平稳控制流程,或者搞过度干扰,容易导致系统从平均斯坦转变为极端斯坦,Taleb给了不少证据,比如,他观察到随着现代国家的建立和发展,极端斯坦似乎越来越不可避免。
我认为政权的“中央集中”与市场的“垄断市场”形成有相似之处。新古典经济学里比较自由竞争、寡头市场和垄断市场,认为其中一个关键的区别因素是边际成本怎样随产量变化。套用到政治理论上,当继续扩大统治的收益大于成本,这种扩张就是相对稳定的。例如,中国中央集权并非“自古以来”即有,也并非一直稳定,经常搞着搞着把自己搞死。秦初废诸侯国搞大兼并,二世而亡;所以汉初吸取教训搞分封郡县双轨制,又用儒家文化降低统治成本;之后有很多时期都是各个地方势力并立,是以有“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感叹。集权能稳定,和客观上社会控制成本的降低有很大关系;无论统治者主观意愿上多么想加强控制、平稳流程,没有这个技术条件就是没有办法;现代国家走向集中化,我认为部分原因也是由于科技的发展使得中央权力扩张成为更有效率的策略,就像反垄断法也无法阻止某些行业的兼并一样。
资讯所包含的是99%的noise,去读经过时间检验的东西,去读历史,但不要把重心如真的假的史学家一般放在路径的逻辑上,而要放在遍历性上。
虽然99% noise 理论让我挺深思的(从这个理论可合理推断不学历史就看不懂当今社会),但说实话我没读懂“遍历性”是指什么。如果是探索穷尽所有可能路径,我怀疑“遍历”真有可能做到吗?或许能做到的,永远只是求得一个局部最优解而已。